陸小曼（1903 年-1965 年），卒年 62 歲。

江蘇 常州人，近代女畫家。

　　陸小曼到底有多美？
為什麼京城那麼多的貴族子弟、知名人士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王賡風華正茂，對她一見傾心；
徐志摩見了她馬上從林徽因處轉了過來；
胡適看到她竟也有心猿意馬的感覺；
賀天毽、劉海粟、陳巨來等藝術家也對陸小曼有相當的好感；
而翁瑞午更是個痴情種子，一直照顧陸小曼達幾十年之久；
我們來看看這位美女子：

一、才貌雙全，萬千寵愛。

　　陸小曼生於書香門第，父親陸定是晚清舉人，畢業於日本 早稻田大學，後任財政司長和賦稅司長多年。
母親吳曼華是江南名門閨秀，尤擅筆墨丹青。
因為是家中九個孩子唯一存活下來的獨苗，她被視為掌上明珠，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她也十足聰慧，寫得一手蠅頭小楷，詩畫雙全，15 歲時就有外國人買走她的畫。
1915 年就讀法國 聖心學堂，她 18 歲就精通英文和法文。
她是個畫家，師從劉海粟、陳半丁、賀天健等名家。
1926 年參加了中國女子書畫會，1941 年在上海開個人畫展，晚年被吸收為上海 中國畫院專業畫師，上海美術家協會會員，曾參加新中國第一次和第二次全國畫展。
她擅長戲劇，曾與徐志摩合作創作《卞崑岡》五幕話劇；她能歌善舞，深諳崑曲，只要一開腔便會驚艷全場。
她也能演皮黃，寫得一手好文章，有深厚的古文功底和紮實的文字修飾能力。

　　說起民國才女，很多人都會想到林徽因，但也總繞不開陸小曼。
陸是徐志摩第二任，也是最後一任妻子。
因為和林徽因都跟徐志摩有過一段緣，甚至她們倆連忌日也都在四月初，只隔一天。
人們常拿她們兩個做對比，對拿捏理智的林徽因頗多讚譽，而對真性情的陸小曼卻諸多詬病。
卻不知，那些感情糾葛，掩蓋了她的才情；
更不知胡適說過她是“不得不看的一道風景”；
劉海粟稱她為“一代才女，曠世佳人”。

　　她風華絶代，敢愛敢恨，一生跌宕起伏，為人詆毀，但她不屑辯白。
她宛若空谷幽蘭，即使身處深澗，仍有暗香浮動。

▲ 陸小曼畫作《江南春色圖》
 
▲ 陸小曼畫作《閒遊聽潮圖》
 
　　當時，精通英、法文的她在外交部工作，外交部長顧維鈞曾當著她父親陸定的面說：
“陸定的面孔一點也不聰明，可他女兒卻那樣漂亮、聰明”
聽得陸定既尷尬又高興。
 
　　不僅有才，她還情商了得。
她生性活潑，舉止大方，談吐自如，每次都會成為全場焦點，在社交圈名聲鵲起，紅極一時。
林徽因、陸小曼雖同出名門，卻性格各異。
林堅毅隱忍、理智早熟，陸則純粹天真，凜冽而清澈，愛也愛得壯烈，恨也恨得徹底。
▲ 陸小曼（右）與唐瑛對戲

二、不完美的婚姻
 
　　1922 年，19 歲的她奉父母之命與王賡結婚。
這段婚姻，是典型的“條件論”。
王賡英俊挺拔，畢業於清華大學，年紀輕輕就在軍隊任上校。
門當戶對，羡煞旁人。
▲ 王賡
　　只是婚姻可以用條件公式來計算，但愛情不能。
婚前的陸小曼是一個獨立而明亮的女子，婚後的她卻成了附屬品。
王賡全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小曼在家裡就成了花瓶。
他責怪陸小曼成天混跡於社交場所，但他卻忘了她也是知識女性，她們和傳統婦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精神上也需要有人同行。
面對如此煩悶的婚姻，她只好借酒消愁。
▲ 有關陸小曼與王賡婚禮的報導
 
　　她需要一個真正理解、關心、愛護她的男人。
這時，詩人徐志摩猶如天外來客，闖進了她的生活。
那時候徐志摩剛與張幼儀離婚，卻又被林徽因婉拒，孤身一人。
郁達夫非常理解徐志摩和陸小曼的戀愛，他說：
“忠厚柔艷如小曼，熱烈誠摯若志摩，遇合在一道，自然要發放火花，燒成一片了”。
窈窕淑女和浪漫詩人一起喝茶看戲、打牌跳舞，全然沉浸在愛情裡。
只是他們的戀情很快被捅得滿城風雨。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這就是緣分。
只是林徽因的緣分讓她遇到了相守之人，而陸小曼始終是三個人的電影。
▲ 徐志摩

三、對待愛情，陸小曼比徐志摩還要有勇氣。
 
　　徐志摩當時迫於各方壓力，跑到歐洲避風頭，而陸小曼則向父母提出離婚的想法。
她給徐志摩回信說：
“摩，為你我還是拼一下的好，非到精疲力盡絶不回頭。
人家全當我是個只會玩只會穿的女子，只有你是第一個人從一切的假言假笑中看透我的真心，認識我的苦痛！”
〈徐志摩和陸小曼〉

　　她是覺得徐志摩是知己，是真愛情。
所以在以夫榮子貴為唯一幸福標準的年代，她也願“離經叛道”提出要離婚。
父母的監視禁足、親朋好友的輪番勸阻、來自四面八方的責罵使她獨木難支。
她靠著徐志摩的信苦苦支撐，長久下來，體弱多病的她身心交瘁病倒了。
 
　　以前年少，不懂什麼是愛，現在知道了愛情的模樣，卻有錯誤的婚姻在前。
對她來說，錯了就了斷，對了就追求。
這樣的女子生在今天，也是清醒二字。
四、與徐志摩的婚姻
 
　　幸好，還有胡適等人的支持。
徐志摩請他們出面，一場大肆宣揚自由戀愛的“鴻門宴”後，王賡最終在 1925 年放棄了陸小曼。
 
　　然而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徐志摩的父親覺得陸小曼是個輕薄女子，不同意這門婚事，連胡適也勸不動他。
僵持到最後，徐父開出三個條件：
一、結婚費用自理；
二、婚禮由梁啟超證婚；
三、婚後必須回老家安分守己過日子。
▲ 徐志摩與陸小曼的訂婚

　　其它都不難辦，難的是讓徐志摩的恩師梁啟超做證婚人。
梁啟超向來反對他們，甚至罵徐志摩：
“你早晚連性命都會送在她的手裡”。
經過多方斡旋，他才答應證婚，卻宣出了民國最尷尬的證婚詞：
“徐志摩、陸小曼，你們倆都是過來人，離婚又結婚，都是用情不專。
以後要痛自悔悟，重新做人！
我送你們一句話：祝你們這次是最後一次結婚！”

　　他們都不過是選擇終結無愛的婚姻，擁抱愛情而已。
只是那時候他們也沒意識到，婚姻並不是愛情最好的出路。
▲ 徐志摩與陸小曼的婚禮

五、愛情美好，卻敗給了柴米油鹽
 
　　結婚後，陸小曼依然天真浪漫，過著一如既往的奢華生活。
而徐志摩更是對金錢沒概念，自從徐家斷了經濟援助，他不得不同時在三所大學兼課，趕詩文賺稿費。

　　只是陸小曼體弱多病，四處尋醫，她在擅長推拿的翁瑞午的誘導下，學會了吸食鴉片緩解疼痛，後來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這讓徐志摩十分痛心，卻毫無辦法。
 
　　他倆都是浪漫天真之人。
徐志摩不著邊際，林徽因才棄他而去；
而陸小曼追求的是極致的愛和快樂，可人生總無法盡興。
愛情雖美好，卻往往敗給了柴米油鹽，是這對極致浪漫之人躲不開的結局。
六、痛失夫婿
 
　　1931 年 11 月 17 日，一場爭吵之後，徐志摩負氣離家，19 日，徐志摩搭乘的飛機在濟南觸山爆炸，志摩身亡，現場留下的遺物，只有陸小曼畫的山水長卷。
 
　　其實，他依然心繫愛妻，他常帶著她的畫，讓大師們點評題跋。
陸小曼也深愛著他，只是愛得肆無忌憚，理所當然地索取。
 
　　徐志摩的逝世像一道閃電劈中了她的靈魂，極大地悲痛襲上心頭。
得知噩耗的瞬間，她就老了好幾歲。
 
　　喪夫之痛、各方的責難和謾罵包圍了她。
她瞬間成了志摩殞命的罪魁禍首，她想去濟南接回他的遺體不得，想去參加追悼會被拒，徐家恨她至死，眾多朋友離她而去……
　　陸小曼的人生從志摩去世開始，有了明晃晃的分界線。
陸小曼默默忍受外界的非難，不屑於辯白。
志摩的死讓她幡然醒悟，從此簡居素衣，絶足歡場，開始整理志摩的遺文，編纂《志摩全集》。

七、生活艱難 難捨瑞午
 
　　在陸小曼的漫長人生中，翁瑞午不能不提。
徐志摩死後，她更難以擺脫鴉片的習好。
為此，她還坐過一夜班房。
那次國民黨禁毒抄家，發現陸小曼家有煙具，就把她關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翁瑞午打通了關節，把她保了出來。
 
　　翁瑞午，光緒皇帝老師翁同龢之孫。
其父翁印若曾任桂林知府，以畫鳴世，家中鼎彞書畫累筐盈櫥。
他會唱京戲，畫畫，鑒賞古董，又做房地產生意，是一個文化掮客，被胡適稱為"自負風雅的俗子"。
 
　　翁瑞午在事業上的成就、聲望等方面，當然不能和徐志摩相比，但他有性格上的優勢。
他很會花言巧語，人很活絡也很風趣。
而徐志摩則顯得沉靜些；翁喜歡唱戲，畫畫，又教陸小曼學會了吸鴉片，而徐志摩則不喜歡唱戲，也反對吸鴉片；
陸小曼天性愛美，又喜作畫，翁瑞午便投其所好，時時餽贈名畫，以博其歡心，而徐志摩雖然對陸小曼有天大的愛心，但他比較老實，只會送詩，而不會投陸所好。
翁瑞午最終成了陸小曼有特殊地位的朋友。
 
　　陸小曼的生活方式招受非議，她是那樣柔艷，又那樣漠視社會上所公認的道德，她是任性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陸小曼也有苦衷：
“剛剛喪夫，沒有固定收入，還拖著表妹一家三口的生活。
那時的生活費用全靠翁瑞午工資和賣畫、賣古董。
經濟上不能獨立，人格上也就不能獨立。”

八、徐志摩死後，與翁瑞午同居
 
　　當時瑞午每晚必至深夜才會回家，抗戰後他為造船所處長，有特別通行證。
有一天過了凌晨二點，翁說汽車壞了，就一個人在陸小曼家二樓煙榻上睡了一晚。
從此之後，就常常如此，小曼上三樓，任他二樓獨宿。
到那月底，志摩父親徐申如送來三百元生活費也附了一字條云：
“如翁君已與你同居，下月生活費就停止了。”
後來才知道，徐父買通弄口看門的，監視著小曼的一舉一動。
當時翁大怒，毫不客氣，搬上三樓，但另設一榻而睡，從此以後陸小曼的生活費，也就由他負擔。
 
　　翁瑞午比較幽默，陸小曼和他在一起，常常是翁講陸聽。
有一次翁瑞午當著別人的面開玩笑說：
"你們曉得嗎？小曼可以稱為海陸空大元帥。
因為王賡是陸軍，阿拉是海軍少將，徐志摩是飛機上跌下來的，搭著一個'空'字。"
說罷哈哈大笑。
 
　　陸小曼是一個寬厚的人，志摩死後，她的心靈已經麻木，她對翁那一套已經見怪不怪，就由他去說。
當時許多朋友不贊成她和翁瑞午的這種關係，要她與翁斷交。

九、寡婦就不能交朋友嗎？
 
　　陸小曼曾說過自己和翁瑞午之間的關係：
“我與翁最初絶無苟且瓜葛，後來志摩墮機死，我傷心之極，身體太壞。
儘管確有許多追求者，也有許多人勸我改嫁，我都不願，就因我始終深愛志摩。
但是由於舊病更甚，翁醫治更頻，他又作為老友勸慰，在我家長住不歸，年長日久，遂委身矣。
但我向他約法三章：「不許他拋棄髮妻，我們不正式結婚。」
我對翁其實並無愛情，只有感情。”
 
　　陸小曼與翁瑞午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有了一些感情，但也有煩惱，因為翁瑞午沒有拋棄髮妻，就得兩頭照顧。
陸沒有自己的生活，她一直想擺脫這樣生活方式，想畫畫，可身體不允許，她也覺得她和翁瑞午在一起不倫不類，不健康，但她一個弱女子，無力改變。
 
　　陸小曼一直覺得問心無愧，她說：
"我的所作所為，志摩都看到了，志摩會瞭解我，不會怪罪我。"
她還說：
"情愛真不真，不在臉上、嘴上、而在心中。
冥冥間，睡夢裡，彷彿我看見、聽見了志摩的認可。"

十、走出自立的一條路
 
　　60 年代初，翁瑞午病重。
他託人要作家趙家璧和趙清閣去他家，他有些話要交代。
 
　　一天晚上，趙家璧和趙清閣去了小曼家裡，到翁瑞午的床前。
翁抱拳拱手招呼他們，說：
"我要走了，今後拜託兩位多多關照小曼，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不盡的。"
趙家璧對他說：
"放心放心，我們也是小曼的好友，自然要關照好!"
 
　　陸小曼見翁瑞午說這種話，很感動，叫他不要亂想，好好養病。
不久，翁瑞午去世，陸小曼並不因此消沉，她已在朋友們的幫助下，走出了自立的一條路。
 
　　翁瑞午死後，她反而一心一意地作畫，戒了鴉片，潛心作畫，用筆墨丹青在紙上遊歷山水、寄情花鳥。
 
　　1965 年 4 月 3 日，一代名媛陸小曼在上海悄然逝世。
葬禮冷清，而她留下的書稿與畫，終於成全了她自己。
斯人已逝，唯有口作筆，言為墨，紙上說。
 
　　讀林徽因，你只看到一個亙古長青的四月天；
但在陸小曼身上，卻看到了四季的變更、歲月的無常。
活得極致，也許會有傷痛，但活出了三生三世，四季春秋。
愛過，才不枉此生。
▲ 61 歲的陸小曼攝於住宅對面的靜山公園假山小橋邊
 
※民國初年 名媛情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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