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叔隨筆

2006.01.30.【年初二】

　　清早從高雄自由路的家跑步回自助新村老家，阿仔一家人都還未起床，我又跑到崇實、自勉，繞了四圈，阿仔今天要陪麗芬回南投娘家，還問我要不要順道送您老人家回安養院，但我年假還有好多天，就想在眷村多陪陪您了。

　　下午整理小房間，又勾引出許多封塵已久的往事，現在靜靜的看著休息中的您，可感覺的出來您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但我們卻又無能為力！看來您也盡力了。

　　獨坐床沿，看您睡時臉上的表情，時而發笑、時而皺眉，想必是百年歲月正在您腦中一一映過，陪著您，這些畫面也一再於我眼前掩映，淚水再也不聽使喚了。

　　看您醒來，我拿桌上外公外婆的相片給你看，您還直說您媽媽好漂亮；
今天感覺您的生活起居並不舒適，在想是不是離開安養院不習慣了，打算明天送您回安養院，或許您會覺得好些。

　　下午居然和您在客廳看完公視播出的一齣歌仔戲“人間盜”，這也是我第一次完整的看完整部的歌仔戲，內容反諷時政，和我觀念中的傳統有大差別。

　　大B哥、麗琼、慈惠傍晚過來看您，我看您精神不濟，很累的樣子，推您外出散步也就沒有多走；
回到家，爲您準備晚餐，您飯還沒吃就在輪椅上睡著了。

　　晚上姐姐過來看您，看您睡的好沉還伴著輕微的鼾聲，等到十一點她才離去；
看您睡的沉，我幫您抹個澡，心想如果您醒了就正好可以起來吃晚飯，但您一直沉睡；
我心想，您今天的晚飯應該不願起來吃了。

2006.01.31. 【年初三】

　　清晨五點多起床，看您睡的沉，我換裝跑衣跑鞋預備出門晨跑，經過您的房間，想到您昨晚沒有吃晚飯，我怕我出門跑晚您餓了，再折返廚房為您弄早餐。

　　想扶您起來用餐，突然感覺您停了氣息，我趴在您的胸口，也感覺不出了您的心跳，心中第一個念頭為您作人工呼吸，但念頭閃過就停了下來，看您走的那麼平靜、那樣安祥，實在不該再打攪您了！
這幾年您也過的辛苦，看您平平靜靜的離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跪在您的床前，點上香，望著您，除了裊裊的香煙，世界好像突然一切都變的靜止了，不知您的靈是不是在上方望著我們呢？
看您沒有病痛、沒有掙扎，就像沉睡中的孩子，走完這璀璨的一生，這又未嘗不是另一種福報！
到前院為您燒些紙錢，默唸希望您好走。

　　打電話給阿咪、姐姐、大Ｂ哥、家藩哥、家建，告訴他們您已經離我們而去了，他們都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因為太突然。
姐姐一直說是我弄錯了，昨晚她走時看您還好好的。
打電話給 119，他們要我找殯儀社，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完全沒有準備。

　　119 介紹的殯儀社，也是眷村子弟開的，很巧阿咪也知道，說他們辦的不錯，在將您移往殯儀館前，大家都已經趕來了，送著您離去。
替您選衣服、選棺木、設立靈堂，麗琼還帶來一瓶您指定要帶走的香水；
忙到晚上，獨自在您靈堂前時才情不自禁的放聲大哭。

　　媽咪，不知您還有沒有事情沒有交代？來到我夢裡告訴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