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真實性我們不知道,但其中的處事態度,卻是值得讚賞的。

「有時我們輸了,其實是贏;有時我們贏了,但卻是輸。」
作者鄭春悅(黃義交前妻)

  婚姻的保存期限是多久?婚姻的最佳保存方式又是什麼?
一對自由戀愛的男女,結成連理,共同體會生活中的辛酸及喜悅,最後終於闖出一小片天地,孕育了擁有兩人基因血緣的下一代。
這樣的情節,算不算婚姻的美滿結果?
人生畢竟不是童話,當王子和公主住進城堡,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童話書上並沒有交代,「從此」二字代表多長的時間。

  在黃義交的工作漸有起色、受到重用,女兒日漸成長、變成窩心動人的小可愛,那三個年頭,是我的婚姻生活裡最充實美滿的階段。
平凡的我要求不多,這樣的生活對我而言,已是幸福的極致,我不奢望丈夫多麼飛黃騰達,不奢望自己成為官夫人、從此躋入上流社會,我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幸福感。
只是,上天卻為我的生命,安排了轟轟烈烈的劇情。

  步上坦途的黃義交逐漸散發出男人的自信,和當年那個帶點土氣的鄉下孩子有了天壤之別。
不光是我這個做妻子的感覺到他的不同,就連他的大學同學,也清楚的體會到他的轉變。

  丈夫在工作上表現可圈可點,時常被派至國外進修,在當年,能爭取到這樣好的機會,是令人稱羨的。
雖然與丈夫聚少離多,但只要想到他為了前途奮鬥著,我這個做妻子的自然是毫無怨尤的留在台灣,默默的支持著他,好好照顧年幼的女兒,不讓他有後顧之憂。


風流韻事 越演越烈
  但是隨之而來的種種緋聞,卻叫我神經緊繃。
黃義交在南非進修期間,遠在台灣的我聽到不少他與某位醫學院女學生過從甚密的流言。
雖然一切未經證實,這些話傳進我耳中,難免心情低落,但我不希望自己做個捕風捉影的愚婦,稍有風吹草動,就氣急敗壞的質問丈夫,這樣反而會造成他的壓力,影響他的情緒。
所以,我把心裡的疑慮壓下,選擇相信自己的丈夫。

  不過一年後,他從南非學成歸國,婚姻的考驗並未隨之消失,反而變本加厲。
風流韻事非但沒有平息,反而越演越烈。這次的傳聞不只是流言,就連女主角也已呼之欲出,就是同樣任職新聞局的同事卓小姐。
事情發展至今,我期盼的平實婚姻已然消失,丈夫外遇的事實已擺在眼前。

  我認為離婚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選擇讓婚姻繼續下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年幼的女兒,我不忍心見她的童年,留下父母離異的陰影。
日子在風風雨雨中過去,雖然時有爭吵,但還算平順。
我天真的想,丈夫只是一時迷惑,我相信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有一天,他會倦鳥知返的。
然而,我的期望並沒有如願,生命中最青天霹靂的打擊,就在我與他共同赴美時發生 。


被扔在華盛頓 青天霹靂
  一九八七年八月二十三日,我與女兒隨著黃義交的調任,移居美國華府。
在一個多月之後,也就是十月十日,舉行完國慶酒會時,我的丈夫竟然失去了蹤影。
人生地疏、語言不通,又沒有交通工具的我,身上只有二十美元,帶著五歲的女兒,被自己最信任的男人扔在華盛頓。
這是第一次,我感到流落異鄉的恐懼。

  事後我才知道,失去蹤影的黃義交是去了洛杉磯,與調來美國的卓女碰面。
無助的我想打電話回台灣,又怕家人為我擔心,只好作罷。
十月的美國已經是楓紅片片的深秋,但天氣再冷,也抵不過心裡的冷。
徹底絕望的感覺,幾乎讓我失去了生存的動力。
那天晚上,我窩在家中,哪兒也去不成,失去蹤影的丈夫毫無音訊,我只能看著熟睡中的女兒,紅著眼眶,思索這段婚姻該如何繼續下去。

  無意間,在黃義交的書房裡,我發現一只上鎖的大皮箱,我抱著這只神秘的箱子,從密碼○○○開始,一組一組的試,不知經過了多久,一直試到了963,箱子終於「叮」地一聲彈了開來。
箱子裡除了一些照片之外還放著許多信件,我好奇地看著這些信的內容,我完完全全怔住了!
一切的答案都在這只箱子裡。


最好的朋友 傷我最深
  
箱子裡裝著在南非就讀醫學院的女學生寫給黃義交一封封文情並茂的情書,擺在眼前令人怵目驚心。
然而,最令我震驚的是,箱子裡有許多署名「A」的信箋,信的內容完全是我曾經說過的心聲、抒發的感受……
熟悉的女性筆跡,熟悉的內容,寫信的人竟是我推心置腹、百分之百信任的好友──ANGELA。

  信中曖昧的文句,若有所指的語意,如利劍般刺進了我的胸口。
我從沒想過,在我身邊我最信任的朋友,竟會是中傷我婚姻的元兇。
婚姻是兩個人該共同經營的,外人並沒有插手的餘地。
時至今日,在夫妻關係日漸僵化的同時,外人的搧風點火助長了火勢。
那些信件具有極大的殺傷力,把我們多年來的夫妻關係,降至冰點。
ANGELA非但沒有勸他回頭,反而極盡所能的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在她惡意中傷及洗腦下,黃義交的出軌變得理所當然。
瞬間,丈夫及好友背叛的雙重打擊,排山倒海而來,毀盡我長久以來對人性的信任。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直到多年以後,有人問我,周玉蔻及何麗玲兩個女人之中,誰傷我最重?
我會說:「真正對我們的婚姻造成殺傷力的人,她們兩位都不算什麼。」
即便是與黃義交藕斷絲連,讓他拋妻棄女、千里迢迢從華盛頓趕赴洛城相會的卓女,我對她也談不上恨,頂多只是想問問她一句:「女人何苦如此傷害女人。」
因為這些女人對我而言,只是無法見光的第三者,她們不是我的朋友,也稱不上是敵人,我和她們之間,存在著一種官兵與強盜的對立,無法相容。
但面對ANGELA,我卻要毫不留情的批判,她披上朋友的偽裝,潛伏在我的身邊,表現出的友善只是手段之一,比起那些介入婚姻的第三者,她甚至介入了我的內心,欺騙了我的友誼。
最令我難過的是,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幾乎讓我失去對人的信任,讓我差點無法從這樣的挫敗中再次站起。
我不知道旁人對「外遇」設下什麼定義,一定要有肌膚之親,有背叛之實才稱得上外遇?照這說法看來,始終處於朋友及情人的模糊地帶的ANGELA,難道就一點罪也沒有?


讓恨延燒 或轉為力量
  在見到一封封曖昧的信時,在氣頭上的我也曾想過把信寄到ANGELA的家中,讓她的先生來評斷這件事,但深思後的我並沒有意氣用事。
因為我知道,這麼做只能抒發自己的憤怒,卻將所有的苦痛加諸在ANGELA的家人、孩子身上,這對無辜的他們顯然是不公平的。
就如同我要保護我的女兒一般,對於ANGELA的孩子,我也得用同樣的心去看待。
在那個難捱的夜晚,我合上那只箱子,沒有歇斯底里的哭泣,也沒有崩潰哀慟的狂喊,看著身旁的女兒無辜地安睡著,我的心情五味雜陳。
該讓這恨意延燒,毀掉這個家;還是讓恨轉成力量,找出另一個更好的結局?
眼前的證據大可成為我打贏離婚官司的利器,足夠讓我大作文章;但是,贏了官司、贏了贍養費,就代表我是這場婚姻的贏家嗎?
把事情鬧僵,最大的輸家不是我,也不是黃義交,而是我們的女兒。
懵懂稚嫩的她會見到父母親對峙的醜陋,如此一來,她對人性、對情愛,還會信任嗎?
在極度悲憤之餘,對女兒的愛成為我最大的支持,它讓我明白,自己絕對不能魯莽行事,讓自私的恨意害了無辜的女兒。
裝在大皮箱中的這些證據,我大可牢牢的握在手中,作為談判的籌碼;也可以不顧一切的公諸於世,讓大家來批判這些為私慾背信忘義的男女。這些偏激的念頭我都想過。
這麼多年來,我也緊緊握著這些證據,未曾放手。
但我始終沒有利用它們好好出一口氣,反而在多年以後、決定簽下離婚協議書的前夕,一把火燒了它們。


輸掉婚姻 不輸掉自信
  為什麼我要這麼傻?燒掉了這些足以威脅他們的把柄?燒掉了足以換來大筆贍養費的證據?
狠狠的羞辱他們一場又如何?得到大筆的贍養費又怎樣?
為逞一時之快,犧牲了心靈永遠的自由,對我而言,這樣的報復很不划算的,它會讓我背負著和他們一樣的罪惡。

  燒了它們,是不希望讓這些沈重的證據,拖垮我重生的腳步,只要握有這些證據,就代表我無法真正釋懷,這些夢魘隨時隨地會從記憶的箱子裡跳出,折騰我的靈魂。

  曾聽過一句話是這麼說的:
「有時我們輸了,其實是贏;有時我們贏了,但卻是輸。」
這至理名言,在挫折衝擊發生的當兒,我無法參悟,不過我的信念卻告訴我,即使輸掉了婚姻,也不要輕易的輸掉自己與自信。
拿出理智沈穩的面對,才是處事的最高原則。


※黃義交(1953年3月12日-2022年10月17日)
出生於雲林縣,曾任駐美代表處新聞秘書,後跟隨宋楚瑜升任省新聞處長及省府發言人。
1998 年與媒體人周玉蔻及名媛何麗玲爆發緋聞辭公職。
2000 - 2012 年出任立法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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