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叔隨筆

　　這趟上海行，安排了三天兩夜的江南遊，其中位於浙江桐鄉的烏鎮是遊程重點，也是我頭一次造訪。

〈▲烏鎮市區牌樓〉

烏鎮距離上海 140 公里，距離蘇州及杭州都大約是 80 公里，都在兩小時車程之內，並不算遠。

〈▲望眼水鄉澤國的江南風光〉

從烏鎮近郊的譚家灣古文化遺址顯示，大約 7000 年前新石器時代就有先民在此區繁衍生息；

〈▲如今遊人如熾的古鎮景區〉

到了春秋戰國時代，烏鎮是吳、越兩國的邊境，吳國在此駐兵以防備越國，史稱“烏戍”的原由。

※烏將軍廟

　　一千多年前的唐憲宗元和年間，浙江刺史李琦舉兵叛亂，使得烏鎮一帶兵荒馬亂，田園荒蕪，百姓無法生活；皇帝命令烏贊將軍和副將吳起率兵討伐，但最後在此地陣亡，村人於烏贊葬身處建烏將軍廟以茲紀念，烏鎮也以其名為鎮名（鎮名由來一說）。

〈▲廟內有烏贊殉國時長出的銀杏樹，至今已千年，但清晨廟區尚未開放，未得一見〉

　　烏鎮常住人口約有一萬兩千人，屬典型的亞熱帶季風氣候，氣溫宜人；

〈▲遊人橋上走，遊船橋下行〉

烏鎮旅遊公司在烏鎮開發東柵及西柵兩個景區，兩處景區的入出口相距約 1.8 公里（兩處景區分別要收門票）；

〈▲「東柵景區」入口，雕塑村民傍水而居的生活寫照〉

「東柵景區」開發較早，佔地面積也較小，2001 年正式對外開放，大多數原居民仍居住在「東柵景區」之中（導遊介紹不得使用擴音器，避免吵到原居民），

〈▲「東柵景區」內的矛盾紀念館〉

在「東柵景區」完成後，2003 年開始啟動佔地面積 4.92 平方公里（約 150 萬坪）的「西柵景區」工程，歷時四年才完成。

〈▲在「西柵景區」入口前，有座上書「鳥青毓秀」的大牌樓〉

「西柵景區」內保存的明清建築物總共三十餘萬平方米（九萬多坪），

〈▲綠植披覆，美不勝收〉

▼縱貫景區的「西柵老街」長度達 1.8 公里，

〈▲「西柵老街」平面圖〉

區內有十二個島嶼、縱橫交叉的河道近萬米，形態各異的古石橋 72 座，

〈▲橋橋相連，水中倒影，相映成趣（只有清晨時分才能拍到此景）〉

烏鎮的河流密度和石橋數量均為全中國古鎮之最。

〈▲晨跑「西柵景區」，無人的烏鎮景色〉

西柵街區存留的明清古建築和老街長弄，外觀上保留了古色古香的韻味，但建物內部則改善了現代化的配套設施，

〈▲西柵景區佔地遼闊，內部規劃有隱形電動車道〉

區內接駁電動車可載運區內住宿旅客行李及需要幫助的旅客，增加景區內交通方便性。

〈▲區內電動車道〉

區內有開設了許多酒店、民宿、餐廳及商店；

〈▲景區內枕水度假村（1200 人民幣/晚起跳，有 345 間套房）的外圍高牆〉

〈▲看到江南小點不會放過的阿咪、小妹兩姊妹〉

▼在古宅巷弄中還有許多時尚酒吧、有歌手駐唱的歌廳茶館，還真有時空交錯的風貌。

　　我們前一天的下午抵達烏鎮，先遊「西柵景區」，導遊要大家自己在景區內用晚餐、賞夜晚燈景（夜晚點燈後景色更美）後，再各自回酒店，

〈▲我們打尖住宿離東柵大門不遠的子夜酒店〉

但對早睡的我來說，再美的夜景也撐不起我沉重的眼皮。

〈▲烏鎮這種臨河而建的建築稱為“水閣”，烏鎮也被稱為“中國最後的枕水人家”〉

　　2014 年首屆「世界互聯網大會」在烏鎮舉辦，

〈▲「西柵景區」大門口有世界互聯網各國的旗幟〉

▼現在也成為世界互聯網大會的永久會址。

〈▲世界互聯網大會會址〉

▼「西柵景區」大牌樓背面寫著「西環浙水」字樣，

▼另外還有“和合二仙”雕像，以荷花及木盒傳達和合團圓，盒中蝙蝠振翅欲飛以喻福至滿盈。

▼進了景區，在大門口買杯星巴克咖啡，

▼先往搖櫓船碼頭搭船，

▼搖櫓船一船八人，船只有頂棚，

▼船伕搖櫓前行，雖然沒有高唱江南小調，還是很辛苦的，

▼這河道是從隋煬帝開鑿「京杭大運河」引水而來，

〈▲水面倒影，因船過而凌亂〉

古人大多擇水而居，因水形成聚落，

千年時光、彈指須臾，如黛綠水、源遠流長；

▼試想古人是否也如此憑欄而坐，遠眺河景？

〈▲「通濟橋」和「仁濟橋」，兩座拱橋的橋裡橋景〉

小橋、流水、人家，如詩吟詠，如畫景緻，

▼這座橋墩兩側還有龍龜守護，

半日遊程，千年古韻，精粹盡顯眼前；

▼約略半小時，遊船來到「文昌閣」登岸。

〈▲舊時書生到文昌閣都會帶著書僮乘船前來，書生上樓，書僮在下面坐著等〉

※關帝廟

　　在文昌閣旁邊有“關帝廟”，關公是武財神之一，商人更敬佩關公的忠誠守信，許多人把關公作為他們發財致富的守護神；

〈▲許多人點高香、行跪拜〉

▼關帝廟內讀著春秋的關公雕像，兩旁侍立著的是大將周倉及他兒子關平。

▼廟內還有另一尊滴水觀音立像。

　　▼我們沿著西柵老街往回頭出口處走，

〈▲適逢周末假日，人滿為患，更有許多人是傍晚進場來看夜景的〉

▼背景是矗立在古運河（京杭大運河）畔，烏鎮最高的古建築白蓮塔；

▼經過網紅打卡地的烏鎮竹篩，

▼還保留下來當初的界樁界址，

▼每個小吃店前都大排長龍，要等上大半個鐘頭，

▼經過國樂戲院，

〈▲19 點有晚場露天老電影「枯木逢春」〉

▼我們就在露天「日月劇場」休息，吃一顆 12 元人民幣的小肉粽；

▼經過有別於古鎮大多木建築，以磚瓦結構、歐式雕花鐵窗的烏鎮郵局；

〈▲正在營運中的郵局〉

▼經過「徐昌酩書院」，這裡是他世代老家，過去曾是大米行徐鼎和所在，

〈▲▼徐昌酩（1929—2018）上海美術協會秘書長，曾任上海第七屆人民代表〉

▼景區內有許多有趣狹長的巷弄，

〈▲長 87.5 公尺，寬僅 1.5 公尺的洪昌弄〉

▼景區內也有許多作古裝打扮的男女（景區內有許多租借衣物、代為化妝的商店）。

▼春城無處不飛花的小運河。

※昭明書院

　　南朝梁武帝太子蕭統（昭明太子）曾在此設館就讀而得名，列為重點保護文物，

▼昭明太子兩歲時被立為皇太子，

▼據清乾隆《烏青鎮志》記載，梁天監二年（503 年），蕭統曾隨老師沈約來烏鎮讀書，並建有書館一座。

▼書院正門口的石牌坊，上頭題著「六朝遺勝」，龍鳳板上寫著「梁昭明太子同沈尚書讀書處」，

記錄著昭明太子蕭統幼年時在烏鎮苦讀的時光，也是昭明書院名稱之由來。

〈▲書院為半迴廊二層樓硬山式的古建築〉

昭明太子還在此編撰了《昭明文選》，對中國文壇影響極大，

〈▲目前仍作為圖書館使用中〉

大家耳熟能詳的古詩十九首（行行重行行、青青河畔草等），即是編錄在昭明文選之中。

　　▼再經過自清咸豐九年創園至今，傳承著 150 年配方與傳統工藝的敘昌醬園曬場；

〈▲約有兩百個戴著竹編大斗笠的青灰色醬缸擺滿院子，也蔚為奇觀〉

▼「雨讀橋」上的窗景，

▼春花滿樹圍繞，池中倒影及石蓮花宮燈的美景；

▼再一處雕工細膩非常喜氣華麗的「喜慶堂」，但大門深鎖，內部展示了明清時期的婚禮等東西。

〈▲雖無法入內參觀，但第二天的「東柵景區」也有類似場景〉

※瘟都元帥廟

〈▲廟前有瘟元帥井，廟前門聯：護鄉民愛心齊日月，避瘟疫壯舉感天庭〉

　　相傳江南大旱，村民汲取井水飲用，惡鬼投毒下井被書生撞見，書生為阻止村民取用井水，不惜投身入井，待村民將書生打撈出井，毒素使得書生面目猙獰恐怖，可以鎮住瘟鬼，村民在井旁建廟祭奉，並追贈瘟元帥。
書生在五月十五跳井，所以烏鎮每年農曆五月十五日，都要迎一次瘟元帥會。

※烏鎮大劇院

〈▲大劇院照壁牆〉

　　▼在 2013 年啟用的烏鎮大劇院是我早年麥當勞設計師姚仁喜的作品，

〈▲作為首屆烏鎮國際戲劇節的主場館，也被譽為「中國最美的劇場」〉

▼位於「西柵景區」入出口旁的「元寶湖」畔，佔地面積一萬六千多坪，

「元寶湖」中有兩棟漂亮建築物，一棟是「烏鎮大劇院」，另一棟是「木心美術館」，但兩棟建築物都在湖中，互相無法連通，

〈▲入口大門邊的「元寶湖」〉

▼大劇院以代表吉祥象徵的“併蒂蓮”為造型，

〈▲在玻璃帷幕外層，加覆水鄉老船木打造冰裂紋窗紋，呈現出蘇式古典建築的“窗花之美”〉

▼建物外表採用“虛（玻璃帷幕）”、“實（京磚）”兩種截然不同方式呈現，

〈▲京磚產自浙江嘉善的干窯鎮，此處窯燒青磚質地細膩、堅固耐磨、烏黑光亮，專門用於皇城建築而被稱為「京磚」〉

建物有地下一層、地上七層，包含大劇場及另一個多功能廳，兩廳背對背設置的劇場，是一座集戲劇、音樂會演出、會議會展、文化藝術交流於一體的多功能劇場。

〈▲厚實包覆京磚疊砌出的斜片牆，及廣場地面蓮花瓣造型的步道水池〉

※木心美術館

〈▲一道橋聯結著湖中間的美術館〉

　　木心（1927—2011）是我佩服的近代文學及藝術家，原名孫璞，筆名木心，取自《詩經》中「木鐸有心」之意；

〈▲木心（截圖自網路）〉

是民國時期出生於烏鎮東柵的富家子弟；學生時，因參加學生運動遭國民政府通緝，避禍台灣；1949 年返回大陸；文革期間又遭整肅入獄，後經平反。
1982 年，前往美國紐約定居，直至 2006 年，回到烏鎮默默終老。

〈▲木心博物館前湖水中超大隻的紅鯉魚〉

他是林風眠的弟子，木心的畫作被世界各大博物館爭相收藏，也是 20 世紀第一位被大英博物館收藏畫作的中國畫家。

〈▲美術館外觀就像木心生平一貫的單純簡潔，大小不一的矩形體塊，高低錯落堆疊而成，除了開窗沒有多餘的操作〉

他的文學作品被瘂弦讚為：「這是張愛玲、周作人的等級。」
在台灣《聯合文學》創刊號以他為第一主角，特設“散文展覽”，提名為《木心，一個文學的鲁濱遜》；隨後，洪范、圓神、遠流等出版社，一口氣出了木心的 12 本書。

〈灰黃色材質橫向紋理出自貝聿銘的美國OLI建築設計事務所岡本與林兵的設計〉

2011 年木心病逝故土，記者向周圍的鄰居打聽木心，鄰居們一臉茫然：「木心是誰？」
他們都不知道，就在這裡曾住著一位傳奇的老人；
就如木心一貫的低調不為人知。

〈▲2015 年開館分為五個展區，展示木心先生的繪畫與文學作品，我們參訪當時正展出魯迅作品〉

木心先生於去世前一年親自選定館址，佔地約兩千坪，在他臨終臥床期間，看了美術館設計方案，喃喃地說：「風啊、水啊、一頂橋。」現在，簡潔的美術館，臨水而立，正回應了他概括的話語。

〈▲清晨的美術館，不仿山水卻佇立山水之中，「風啊、水啊、一頂橋。」〉